蛇头「黄金国」谎言诱越南人冒死赴英淘金

一位越南农村的老父亲，抱着年幼的孙子悲痛哭泣：「他是个好人，只是想多分担家计...」。他的儿子现年30岁的Le Van Ha，被认为是23日英国货柜藏尸案的死者之一，为了能够多赚点钱养家，Le Van Ha今年7月离开义安省农村、最后辗转来到英国；当初为了能够送他出国，不仅缴出巨额费用给偷渡集团，还抵押了家中土地而积欠庞大债务，成为难以负荷的压力。无奈的是，Le Van Ha一家的悲剧并非个案，在越南偷渡者之中都有着相似的背景。

英国冷冻货柜车藏尸案震惊全球，死亡的31男8女可能多数来自越南，为何他们要冒死走上偷渡之路？

●超高月薪吸引年轻人

许多越南偷渡客来自该国中部几个贫困省份，偷渡集团在当地宣传海外工作前景吸引对生活不满的年轻人，一些先一步前往欧洲的亲友来自国外的脸书贴文与寄回越南国内的钱，也吸引更多人冒险。这些人向亲戚借钱或背负巨额贷款，支付高额偷渡费用，以为到了蛇头宣传的「黄金之国」英国，就能拿到多达3000英镑（约3859美元）月薪。

这些越南偷渡客多半是年轻人，很多是痴迷社群媒体的30岁以下青年，想追随亲友脚步前往英国、法国和德国淘金，而来自国外的脸书贴文与寄回越南国内的钱，似乎足以证明这趟旅程值得冒险。

由于走私网路跟越南偏远城镇及整个东欧有所联系，这些人向亲戚借钱或背负巨额贷款，支付高达4万美元的偷渡费用。

巴黎的移民专家塞布塔乌说：「偷渡集团真的把英国说成是『黄金之国』。」

蛇头承诺，到英国工作每月会有多达3000英镑的高薪，约为越南最贫穷省分年收入的三倍。

●偷渡欠债被迫去卖淫

但这跟现实往往天差地别，有些人为了筹措偷渡费欠债数千美元，因此背负沉重债务，最终不免遭受偷渡集团剥削还债。

塞布塔乌说，「他们确实对欧洲工作的现实缺乏认识」，许多人即使偷渡成功也只能从事低薪工作，或被迫种大麻甚至卖淫。

根据反奴隶国际组织、英国反对儿童卖淫组织以及环太平洋基金会发布的一份报告，多数越南非法移民来自该国中部的义安、河静以及广平三个省分。

过去十年越南经济高速成长，但该国中部地区并未获得多少好处，对当地多数年轻人来说，唯一提供工作机会的是工厂、建筑业或农田。

●海外汇款助农村翻身

同一时间，移民的成功故事传遍了许多小城镇，海外汇回的钱改变了许多人的家园和愿望。

27岁男子阮廷度（译音）疑似在这次货柜车偷渡案中丧命，他的叔叔说：「我们靠海外亲友汇回来的钱维生。」在阮廷度居住的富春村，这种情况比比皆是。该村庄曾是义安省一个贫穷农业社区。

不过，近年来村里有些新装修的砖房取代了棚屋，脚踏车升级为摩托车和汽车，主要道路上近来也开了一家时尚的泡沫茶饮店。

阮廷度叔叔居住的新家花了将近1.3万美元盖成，部分资金是失踪的侄子出钱。他说：「我们的亲友从海外寄回来的钱，改变了这个村庄的面貌。这就是年轻人要离开的原因。」这笔钱在义安省是大数目，当地人均年收入约为1200美元，远低于约2400美元的全国平均水准。

●偷渡路线起点俄罗斯

而在越南这个地区，不难找到某个人有办法帮别人到欧洲，只需付出一定代价。先到比较容易入境的俄罗斯，靠旅游签证或假护照就很管用，然后再多出点钱，遍布东欧的犯罪网路就会帮忙从俄国到东欧。

越战过后，越南社区在东欧地区生根发芽，有些靠着苏联劳工计画迁居当地，另一些人则是靠着战争难民身分。

大多数移民则继续走陆路西行，想到英国的人，则在法国北部临时营地等待卡车载他们过去。

●花钱当VIP 过程仍危险

曾在法国与越南移民共事的塞布塔乌表示，为此他们会向走私者支付「VIP转移」费用，以获得卡车中的保障位置，这号称是舒适的偷渡路线。上周陈尸在冷冻货柜车的39人，可能花了数千美元买了个位置。

其他人则挤在卡车车轮上方弧形空间来碰碰运气，但这是极度危险的方法。

然而，悲剧通常不能产生威慑作用。即便确认这39名死者中有许多是越南人，也难以阻止更多人踏上同样旅程。

越南反人口贩运非政府组织蓝龙基金会创办人布罗索斯基说，「若某个人真的很绝望，觉得现在的人生毫无希望，他们可能认为『幸运之神会眷顾我』」，然后冒死负债走上偷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