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陷两难香港问题收不了场

中共即将召开19届四中全会，讨论议题可能包括香港问题，将有什么结论和对策？从国家主席习近平13日发出「粉身碎骨」警告，外交部发言人耿爽16日对美国国会众院通过「香港人权及民主法案」后，表达「强烈愤慨、坚决反对」，已可预见对策必仍是强硬路线。问题是：除了摆强硬姿态，北京对香港能有什么实际对策？

一，习说「任何人企图在任何中国地区搞分裂，最终只能是粉身碎骨」。矛头首要针对香港抗争者，「粉身碎骨」的用词声色俱厉，香港处境有如深渊在前，再走一步，会从悬崖掉下，结局只能是玉石俱焚。

问题是威胁恐吓背后，北京还能做什么？香港的抗争持续四个月，主要原因是北京一直处于两难局面：一方面希望「止暴制乱」，却不能出兵镇压，一旦出兵，不但对习近平的国际强人形象造成巨大破坏，且可能将香港的国际金融中心毁于一旦。北京不能失去香港为中国套取外资和企业股票上市的巨大利益，只能选择保存香港目前地位。习近平忌惮出兵，又不肯让步，香港抗争就有空间继续闹腾下去。

二，对美国国会众院通过「香港人权及民主法案」，北京外交部除了表示愤慨和反对，还说「如果法案最终通过成法，中方必采取有力措施坚决反制」。问题是北京实际上能对美国如何报复？贸易战已让北京焦头烂额，谈和求之不得；如果拒绝美军航母、军舰等赴香港补给，香港和北京同样有损失。

北京对法案反应激烈，却难实质报复，反映本身的脆弱和恐惧。中国自认强大又有钱，但美国经济实力比中国强劲，中国经济却严重依赖美国，加上美国的国际外交实力，使北京有所忌惮；贸易战打了一年半，中国货被征关税越来越多，北京急于撤销关税，如何再报复？民主党主导的众院通过香港法案后，北京想游说参议员阻止法案通过，但参院两党议员支持法案者众多，想游说川普总统否决，更不靠谱。

共和党多位参议员日前访港，现场观察。德州参议员克鲁兹(Ted Cruz)说，没看到示威者用暴力；密苏里州参议员霍利(Josh Hawley)去旺角，目击大批蒙面防暴警察狂射催泪弹，他的结论是，香港已变成「警察国度」(a police state)。

「香港人权及民主法案」有项杀伤力极大的条文：制裁破坏香港自治和人权的中港官员，包括禁止他们入境美国(包括他们的子女)，并冻结他们在美资产。港媒传言，名单上包括特首林郑月娥、律政司郑若骅、保安司李家超、以及数名警务处正副处长，中联办和港澳办官员也榜上有名。

香港警方8月起，每天下午4时举行记者会，为警察行为辩护；总警司谢振中是主要发言人，他最近突然休假，人不见了。传媒爆料说，他跑了，来了美国，因为他妻子已在美国持有绿卡，他正以配偶关系申请绿卡。港人现在最感兴趣的是，谢振中是否向美国当局爆料，揭露香港警察执法内幕。

三，北京不能出兵镇压，只能依靠港警「止暴制乱」，但港府越依赖警察镇压，双方暴力都升级，抗争冲突也越激烈。四个月来，港人最愤怒对象就是警暴。中大和港大民调发现，八成至九成港人赞同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调查警察暴力，但林郑政府坚持不回应。警方每天记者会都否认过度使用武力，强调从来没做错一件事，所有武力都合情合理合法。

但媒体拍到大量警暴视频，民众被射瞎眼睛、实弹近距离射中民众、无差别暴打街头市民，警方都无法解释，只能说谎搪塞。当然，少数群众也使用汽油弹等暴力。警暴变成抗争的动力，尤其青年人和疏离分子情绪难平，示威就更难止息。

四，中共将港人争取自由民主，扭曲成「分裂国家」和「颜色革命」，实情是只有极少数港人支持「港独」，绝大多数民众并没有港独意识，更不用说搞分裂和革命。将示威者抹黑成港独、抗争是颜色革命，北京想激发大陆民众反感。多数港人争取双普选，普选特首和立法会议员是基本法赋予港人的权利，北京却避重就轻。

中共四中全会能为香港问题制定出对策，祛除「分裂国家」和「颜色革命」标签，同意港人普选吗？香港情势如平息，将直接冲击台湾的总统选情，但从习近平的「斗争论」和「粉身碎骨」说法，很难寄望北京出现政治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