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法拉盛 艾姆赫斯 布鲁伦 曼哈顿 其他 全职兼职 餐馆工 甲店发廊 按摩工 生意转让 二手 二手车 电脑WIFI 防盗报警 失物招领
律师 贷款 旅行社机票 白送 保险 纽约发布 翻译 补习培训 保姆幼儿 搬家 电招车 旅馆 房产 快递货运 美容理疗 考牌练车 加州驾照
印刷招牌 签证留学 移民入籍 会计报税 装修 冷暖水电 可疑号码 法律案例 生活曝光 交友征婚 美甲笔试 手試 拔毛 入籍 纽约驾照

小纽约网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小纽约网 华人资讯 查看内容

公园杂技孤儿:"不是家里实在不行,谁愿意把小孩送到这" ...

2017-8-3 10:43| 发布者: 就你美| 查看: 9137| 评论: 0

“练出来的本事,都是自己的,谁也拿不走。”小袁话少、腼腆,11岁的他,说着这句刘甫向他们重复了多次的话。

身边人不知道小袁来这里之前“被拿走过什么”,但他自己知道,再过三四年,他就可以像十六七岁的哥哥们一样接演出,凭本事谋生。

8月1日,河南“濮阳市艺术公益培训基地”。6岁的“二虎”正在练习压腿,他是这里年龄最小的。

严格意义上讲,他们不都是孤儿。

但童年孤苦无依,却是他们面临的共同现实:孤儿院里打架被劝退的;爷爷爸爸过世、再没见过改嫁远走的母亲的;父母离异外出打工,跟着村里大孩子抽烟偷东西的;幼儿园上完觉得念书不行,被送来减轻家里负担的……

32个孩子,从6岁到17岁,都投奔到河南省濮阳县南环的张挥公园里,他们被收留,免费学杂技。

当同龄的孩子捧着Ipad、吃着零食在父母面前撒娇时,这些孩子正在日复一日地练着压腿、空手翻,韧带被过度地拉伸之后,他们,也在寻找可以伸展的未来。

被寄望带给他们未来的人叫刘甫。打小练杂技出身。在这个被誉称杂技之乡的地方,渐渐地,十里八乡,都往刘甫这里送孩子。

刘甫正在帮助一位小男孩儿练习下腰。刘甫 39岁,13岁开始学杂技 ,2014年收留30多名家境贫困的孩子,免费教练杂技。

名气有了,非议也来了。“你坐过牢,能不能教好这些孩子?”“收留他们是不是为了以后留着挣钱?”“拿不懂事的孩子作秀,装吧?”

如果这些质疑在刘甫耳边磨出了茧子,他希望茧子再厚一点。这样可以专心教孩子,想他们的安全和教育。

“别人只会用嘴说,啥用没有,我想做个十年试试。”

他想看见,等孩子们都长大了,能自己挣钱了,他们再去帮助更多的孩子。

“杂技是啥?”

“就是天天玩儿、天天练,不用写作业。”

妈妈回答完,把壳壳送到免费的杂技训练班。

壳壳6岁,上过4年幼儿园,今年本该上一年级了,“学校里老师觉得他跟不上。”他妈妈说。

“我怕管不住他走歪了。上学不行,就来学个手艺。”母亲一个人管不了这个淘气的孩子,他原来随便拿起什么东西就打人。

说话间,壳壳的哥哥和弟弟,为争抢妈妈的手机打闹了起来,壳壳站在一旁,只是笑。

家中3个儿子,8岁、6岁、4岁,壳壳是老二。“我家是村里贫困户,一年只有他爸一个人统共挣2万块钱,还有两个老人要养。要填饱7个人的肚子。”

7月30日的晚饭,杂技训练班里,壳壳吃的是韭菜炒鸡蛋,就馒头。

厨房昏暗,一盆切好的韭菜倒进大铁锅中翻炒着,厨师大姐浇了一不锈钢杯打匀了的鸡蛋。先炒韭菜的做法,使得鸡蛋液入锅就包裹在了菜叶子上,结不出大的鸡蛋块儿,却省料。

练功最累时,小孩拳头大小的馒头,有的孩子一顿饭能啃三四个。

7月31日的晚饭,是米汤和清炒白菜。大多数时候,每餐只一个素菜,孩子们一周吃一次肉。

厨师记得,最近他们吃得最好的一次,是县里国土资源局献爱心,带来了烧鸡、火腿、红烧肉。

8月1日,孩子们三五成群地在一起吃晚饭。晚饭是韭菜鸡蛋、米粥和馒头。

这样的伙食,被有的家长认为“还不错。”孩子们也没抱怨。“俺奶做的饭,还没有杂技班里做得好吃。”有孩子半个月回趟家,留一晚上就闹着要回来。

刘甫说,这里条件比不上收钱的杂技学校,但其实比起孩子自己家里,已经是好的了。

濮阳是著名的杂技之乡。公办、民办、大大小小的杂技班子不少。大的团队在外演出,小的接接县里的开业庆典、村里白事。如果家中孩子念书不行,除了外出打工,送去练杂技的并不少见。

这里有河南省唯一一所公办杂技学校,国家政策优惠学费全免,有崭新的校舍与练功房。濮阳杂技艺术学校一名老师介绍,除了每年300元的住宿费,学生在校只需支付每月的伙食费即可。10岁左右的男孩,每月三餐伙食费在400元左右。

但对于壳壳这样的孩子,一年的费用,也要占去家庭总收入的四分之一。

而他的家庭条件,已属于32个孩子里的中上水平。

“不是家里实在不行,谁愿意把小孩送到这里来,他们比同龄人苦多了,也更懂事。”

“濮阳市艺术公益培训基地”,一名小朋友在洗衣服,他最好的“哥们儿”陪着他,正和他分享一个苹果。

眼泪与笑声

雨后,暑热又升腾起来,蝉声笼在张挥公园西南角,大片的花生地、柳树,一群稚嫩的声音,掩映其间。

十几个光着膀子的男孩,三人一组,扶着树,人叠人站立。蓝色软垫铺在水泥路中,年龄更小的孩子努着肚子下腰,跟斗翻了一个又一个。

“疼……”叫喊声最大的,是底子最薄弱的一组。两个老师分别压着两条腿,开韧带。6岁的二虎刚来一个月,韧带还没完全打开,哭得龇牙咧嘴,但还是跟着老师数完了20个计数。起身一边擦眼泪,一边呆呆看下一个同伴继续哭叫着劈腿。

“每天都这么练,哭一下。”12岁的小辉也被掰疼了,撅着嘴一个人躲到一棵柳树后面,抽噎着平复。

从周一到周六,早晨6点起床热身,上午8点到10点半、下午3点到5点半练习基本功。刘甫请了2个教练,连带着打小就练杂技的儿子媳妇,一起看护训练这帮孩子。

8月1日,孩子们正在练习基本功。

按照自身条件与训练强度的不同,孩子们分成三拨。6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开始练团体杂技项目,他们上过电视、出过国,在各地接演出。

二虎和壳壳则被排在年纪最小的一组,每做完一个后滚翻,两个小家伙眼神都瞟到刘甫这里,在得到回应与表扬后,转身蹦跳着准备下一次动作。

他们的东北侧,是训练一年以上或基本功扎实的哥哥们,13个人,列队踢腿,脚比头高。20分钟里,一圈圈轮流前空翻不停歇,每个人的背部都在阳光下被照得油亮。

队列里小袁打头,他是刘甫和教练认为这批孩子中资质极好的。11岁的他,不断屏着喘气,脖子上粗筋立现。

只有到了周日休息时间,这些还未长大的孩童,才完全开启放松模式。

西南边上简陋平房几间用栏杆围成小院,本是张挥公园里一户农家乐,生意不好,老板把屋子免费供给刘甫,让孩子们居住。

门帘子是破的,屋顶大桶里自然晾晒着洗澡用的水,光着膀子的小男孩,三五一堆坐在石凳上择着韭菜,每个人的背上腿部都被蚊虫叮了七八个包。

屋子里的地拖干净、几个人坐在床上,准备写一张“开门请敲门”的字条。

“‘敲’字怎么写?”三只小脑袋凑在一起,研究出一个形似的错误写法。

孩子们正面向大树练习基本功,最下面的要顶起来上面两名男孩儿。因为保持时间长,而边哭边坚持。

“谁也拿不走”

“抱住腿,趁着劲儿往过翻。”39岁的刘甫负责教导底子最弱的孩子们练功。

正值中年,他身形发了福,眉头不由皱出川字,嘴巴抿成一线,仔细地盯着每一个动作。

3年半里,刘甫收留了32个孩子练杂技,年龄从6岁到17岁不等。其中有孤儿、有父母离异的、还有家里贫困照顾不及的。

“练杂技苦,我这儿的孩子家里条件都不好,村里开了孤儿证和贫困证的,我一分钱不要。”起初只有六七个孩子跟着他。渐渐地,周围村镇知道刘甫能免费教孩子杂技,吃住不收钱后,更多的娃被送来了。

送来的这些孩子:有的在孤儿院里打架耍泼不受管,有的爷爷爸爸去世,再没见过改嫁远走的母亲的;有的孩子说,爸爸妈妈有了两个家庭,却都没有时间照顾他……

好一点的家庭,亲人半个月来看看孩子,接回家住一晚。有的小孩在玩闹中大腿骨折,休养了几个月,父母亲连面都没露过。

身体筋骨条件不是刘甫选择是否接纳孩子的标准,头两年,他收了几个智力发育不足,走几步路都要摔倒的男孩,现在练得跑步翻跟头活动自如。“就算以后做不成杂技,会正常行动,能给人看个大门也行啊。”

刘甫回忆起接收这些孩子时他们的样子,走在两个极端上,要么不和人说一句话,要么抽烟打架不服管。

人群里,被判断为资质很好的小袁,训练时总是低着头,难受时就自己咬着牙床,不朝教练哭闹。

“练出来的本事,都是自己的,谁也拿不走。”话少,腼腆的小袁说着这句刘甫向他们重复了多次的话。

身边人并不知道小袁来这里之前“被拿走过什么”,但他自己知道,再过三四年他就可以像十六七岁的哥哥们一样接演出,凭本事谋生。

刘甫懂得孩子们内心的敏感,“虽说年龄小,可他们每个人对自己家里发生了什么都知道。”让他难以释怀的一个场景是,当他和孩子们讲“自己练的功夫别人拿不走”时,很多小孩都掉了泪。

“其实还有一点更重要,这群孩子在一块儿,他们不太自卑,不觉得低人一等。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没有在学校读书,在很多人看来是“野蛮生长”,这或许不是最好的路,但对这些孩子,却是很现实的路。

在老师的帮助下,一名小朋友正在压腿。疼痛让其嘶喊落泪。

不再年少轻狂

不谙世事的年龄,只要肯吃下这份苦,杂技这条路就算走下去了。

“其实现在挣得比出去打工多。夏天是淡季,我们晚上偶尔接些演出,一个月能拿3000多块钱,过年时最多能过万。在这里教孩子们练,每个月还给发3500元。”留在刘甫这里做了2年教练的李洁玉算起了现在的行情,自小练杂技,她出过国演出,比同龄人在濮阳挣得多。

刘甫和妻子孙晓燕也是白手起家。13岁起练杂技,20多岁两个人骑着摩托车雪天车行数百里赶去开封演出。从一场一人30元到一场200元,再到后来自己带着团队包场接活儿,家底渐渐厚实起来。三十出头的刘甫,觉得自己能赚钱、有本事,“老天爷第一我第二”的感觉。2011年,刘甫因酒后个人问题被判入狱三年6个月,2014年1月,提前9个月获释。

几年牢狱,除了在孩子们面前,刘甫并没有避讳。在庆祖镇郎寨村很多村民的印象里,没有了曾经的年少轻狂,出狱后,刘甫就像变了个人。

他在狱中遇到了一个19岁的安阳少年,屡次偷盗电动车入狱。“这孩子很聪明,我们在里面有师傅教扎花圈、给舞蹈鞋穿珠子,他学得最快。他和我讲,爸妈离异谁都不管他,跟人学了坏。”

知道“学了坏”,就证明孩子的本性还有纯良,“那时我就想,等出去,得帮这样的孩子。”刘甫回忆。

出狱后,刘甫和妻子说了自己的想法。不仅家人不理解,身边朋友也疑惑:一个自己犯过事儿的人,还主动去教育别人?操闲心。

但刘甫已下了决定,从2014年2月起,他免费接收了第一个孩子。发展到现在的32个。

他说,每年请教练、厨师、伙食等费用加起来要十多万。“一斤馒头1块6,一个月下来光买馒头就得花快2000块钱。”

晨练,一名女学员正在压腿。

刘甫自己带专业团队接活动,自己做统筹主持,妻子开了一家养生理疗馆。一年下来,两个人在濮阳能挣三四十万。在县里买了套110平米的房子,有辆大众车。

他们还开了一家公司:刘甫濮善文化艺术有限公司。利用这些收入,补贴教孩子练杂技的开支。

这样的条件,在濮阳县城内已是中上。“家里两个儿子,大儿子订婚已经付了首付,剩下的让他自己去还贷。”刘甫和孙晓燕的意见一致——孩子应该多吃苦。

如今,大儿子刘仁超依然和32名收留的孩子一起住在张挥公园的平房里,每天训练之余,帮着教小孩。

连着大儿子在内,7个16、17岁的孩子已经开始练团体杂技项目,上过央视,在北京上海各地接演出。这些天,他们正在办马来西亚的签证,即将出国表演。

7月30日傍晚,壳壳的妈妈送他返回杂技训练基地。

父亲节的祝福

年轻孩子冒出一茬,刘甫退居二线了。

这一年,刘甫拒绝了几个脑瘫的孩子,“来了动都不会动,真没办法收。”孙晓燕觉得,这些年,刘甫压力越来越大,老了很多。家里婆婆骂刘甫,“这都不知道自己找啥受呢!”

名气大了,争议也多了。一个老板开业请他去演出,席间半开玩笑,说他装。也有人背后议论他收这些孩子就是为了留着给自己赚钱。

“你来养五年试试,再说挣钱的事。”

孩子有的吃不了这份苦,来来走走了不少。16岁的康康是刘甫最先带出来的孩子,“每次有小孩走,师父就劝,劝不动,也就让他们走了。其实杂技就是先吃苦后享福。”

每到演出淡季,十里八乡,总有些慕名而来的同行,来刘甫团队学新的节目。他们也和孩子们住在一个院里,每人学费1000-2000元不等。一位安阳的学员已经来了一个多月,看着孩子们和刘甫相处。“几个小的还尿床,刘老师一来都黏着,师父师父来回叫。”

3年里,不是没有出过事儿。单亲爸爸把男孩送来,转头孩子自己跑了出去,被教练找了回来。不好好练功,教练拿木条打屁股,有了青紫印儿。家长把事儿闹到了派出所,出面协调后,刘甫自己掏了2000块钱了事。

刘甫最担心的,还是这30多个孩子的安全问题。“我现在有自己成熟的团队赚钱,可要真有一个孩子出啥事儿,这群娃们就全完了,他们能去哪儿?”

他曾想给每个孩子上份保险,但由于练杂技危险系数高,没有办成。他只好寄希望于孩子的监护人给自己孩子买一份。

“我听说四川有个地方因为孩子没有上文化课解散了?”刘甫急切地打听着消息。

牛瑞花在苏州做小学语文老师,暑期回到濮阳,在同学群里看到刘甫孩子们的事情,志愿教授了半个月课。“这些孩子比起同龄人底子差太多了,很多人对拼音没有任何认识,十几岁写不出自己的名字,背了《弟子规》,但不知道背得是什么意思。”

县团委和刘甫商量着上文化课的事情。“我们在和教育局协调,找个学校为这些孩子集体办一两个上文化课的班,一块儿上课,也避免这儿的孩子进了其他班级跟不上。”濮阳县团委严濮生介绍。

“迈出去容易,收回来难。”刘甫说,这都是责任。

压力大的时候,刘甫总想起每年6月的第三个星期日,孩子们会对他说:师父,父亲节快乐!

(文中小孩姓名均为化名)

刚表态过的朋友 (0 人)

  • 匿名

  • 匿名

相关阅读

最新评论

GMT-5, 2025-2-24 00:34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