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父亲去世了。
他曾经有一部手机,国产杂牌。大学一年级暑假的某天,我正在屋子里看电影,突然收到一个短信,就俩字:瑞鑫。我纳闷谁给我发的信息,过了一会儿父亲推门来问我收到短信了吗。我说收到了。他特别高兴,那是他发的第一个短信。
父亲去世之后,我回家办完丧事,就把拿手机扔到了书房,调成静音,这手机待机时间长达半月,所以来京之后我没事就拿着自己的手机拨打父亲的手机。先是一直出于没人接的状态,后来显示对方已关机。
突然有一天,语音提示说对方已停机。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手机预计再也没人用了。我特别难受,条件反射似的就给前女友打电话,结果前女友果断摁死了我的电话——那时候我们刚分手。她提出分手的时机非常好,在我父亲去世的前三四天,分手后她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我,也从不接我的电话。
那段时间下班后我就待着办公室,无所事事,随便找个电影看。
我师父坐我对面,看我消沉不堪,就说:赶紧回家呗,待这儿干嘛。
师傅这么关心了,我也只得起身离开,下楼后我随便找个小花园,在长椅上坐着喝啤酒。
那段时间,孤独感对我来说不是第二杯半价,不是吃饭的时候不知道该点一个菜还是俩菜,而是觉得整个脑袋发懵,主观认为烦杂的世事与自己无关。我在花园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太阳落下去了,就知道这人生过一天便少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