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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高浩容 「想刺就刺」，忍受肉体的疼痛很短暂，但内心的、潜藏的感受，是否刺青能够带给你，你真正需要的满足与意义？亦即，「你到底想通过告诉父母，达成什么目的？」 刺青一直是和人类历史、社会文化交杂在一起的行为。 刺青有正面的社会意义，台湾泰雅族，族里男子通过狩猎能力的考验，女子拥有精熟的织布技艺，才有资格在脸上刺青，叫做「黥面」。 然而，刺青在某些历史片段，则具有负面意义，好比先秦时期，有种刑法叫「黥刑」，在罪犯脸上刺青。 近代用「次文化」来看待刺青行为，尤其是青少年的刺青，比较偏向负面意义。但随着社会越来越开放，更多人愿意用美学的、个人自由的角度去看刺青。 大体而言，刺青的目的有几种，我以电影为例： 第一种、标记符号 昆丁．塔伦提诺的电影《无耻混蛋》中，男主在德国军官额头用刀割出纳粹图案，让他永远无法与犯过的罪行切割。这种无法切割是一种标记，贝克汉姆把爱人和孩子的名字刺在身上，也有这个意义。标记的另外一个意义也是刺青的特性，无法抹消。 第二种、社会认同 喜剧《狱中豪杰》里，男主为了怕在监狱中被欺负，于是在身上刺青，一方面散发自己「不好惹」的信号，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合群，掩盖他多年白领的一身菜味。广义来说，在某些时代场景，穿同样的服装、高举同样的书也有类似的意味。 第三种、获得力量 电影《红龙》中，男主自己身上刺了龙，还把绘有龙的古画给吃了，就是为了获得一种精神上的力量。某个角度来说，岳母刺字的故事也有类似的意义，岳母把她个人对孩子的期许，儒将的品格刺在孩子身上，藉此「加持」。 第四种、宣泄情绪 在《龙纹身的女孩》中，女主的刺青除了显现自己的性格，也有宣泄内心痛苦的部份，她受过的虐待和内心阴影。作家Ophira Edut在Body Outlaws: Rewriting the Rules of Beauty and Body Image这本书中谈到，某些少女通过刺青，表达内心的愤怒，尤其是对性侵与创伤后的不满，并藉由在身上刺青这种带有「自毁」（self-destruction）的方式，重新掌握身体自主权。 此外，常见的理由还有好奇和追求单纯的美，无论是哪种理由，刺青都有一些共同点：「刺青是通过身体改造（body modification），进行一种对外的自我表达，同时对内进行自我探索，是心理上自我感受、接纳与升华的历程。」 从心理咨询的角度，我更看重的是你在问题背后「没说的故事」，你的犹豫与彷徨究竟是什么。 当你思考，刺青这个决定该不该跟母亲说，首先你可以从身体自主权的角度思考。 身体自主权，那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权力。幼年时，长辈教育我们认识自己的身体，并且学会不要让陌生人随便碰触我们的身体。长大后，我们有权决定跟谁上床，拒绝潜规则与性骚扰，这都是身体自主权的展现。 如果你认为自己其实没有自主权，你的身体是属于父母的，那么刺青对现在的你来说，也许不会让你真正自在。 可是如果你认为自主权操之在手，那么可以思考你想刺青的目的，是为了标记符号、社会认同、获得力量，或者宣泄情绪？ 进而，我前面没说的是，这四种目的都是表面的意义，背后还有深层的意义，值得你去反思。 标记符号，是为了缅怀，还是不希望遗忘。你不希望遗忘的，其实是自己，但那个人已经遗忘了你，所以你选择这个方式去注记一个永恒的失落？ 社会认同，人需要在群体中寻找自己，有时我们迷失方面，我们重视安全感更甚于个人自由。如果从众的目的是牺牲自己，盲从的刺青会真正带给我们快乐？ 获得力量，当我们的内在小孩得不到慰藉，我们只好更加渴望他能更快长大，最好一夜之间，我们就不再脆弱。甚至我们渴望超越的力量，好保护自己，那么也许我们需要回头看我们内在的脆弱，面对他们，而不是通过某种仪式掩盖它们。 宣泄情绪，当我们内心很痛苦，或愉悦，我们强力的表现出来。这种表达让我们舒服，并且也让使我们痛苦的人，不能像过去一样对我们的痛苦视而不见。 总之，想清楚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否则再多纹身恐怕只会跑题，无益于达到我们真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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