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贸易代表赖海哲(Robert Lighthizer)日前宣布，川普总统已批准，对进口家用洗衣机和太阳能板征收防卫关税；太阳能板防卫关税最高税率达30%，洗衣机更可高达50%。由于太阳能板主要来自中国，此举被媒体称为美中贸易战开了「第一枪」。这种看法我们部分同意，美中贸易争端将逐渐加温；但它应只是川普政府谋求平衡贸易的重要手段，不会无限上纲到爆发全面贸易大战，因为大战的成本，将高到让两国都无法承受。
形容「部分」同意这种看法，是因美国针对诸多外国进口货品，长年以来都课征反倾销税、平衡税、防卫关税或惩罚性关税，这是依循世界贸易组织(WTO)规范，以及国内贸易法案的既有作法，并没值得惊讶之处。
针对中国太阳能板，美国商务部早在2012年就已课征高达18%至250%的「反倾销税」和约15%「平衡税」。但美国相关企业可能认为，中国的贸易作为并未改善，于是诉诸更有实质伤害的对太阳能板和洗衣机课征「防卫关税」。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ITC)去年6月展开调查，9月完成初裁，11月底做出终裁，送交川普批准。
这样的程序和作为，对美国来说合情合理，且是渐进式。因为时程上正好和美中两国为北韩核武危机的争议高度重叠，而川普也曾亲自表达，贸易问题会视中国对北韩问题的合作状况考量，使外界认为，美中贸易摩擦是否会因北韩危机改善而减缓。
如今事与愿违，川普批准对两种进口货品的防卫关税，似显示美中贸易战进入另一高峰；但其实两项防卫关税税率，都将在未来几年逐步降低。美国的策略，是想让贸易对手清楚认知，这是暂时保护美国产业的竞争力而采取行动，并不是持久保护的开始。
事实上，各种迹象都可看出，美国真正的贸易报复「大菜」不只是这两样；若真的出菜，很可能以中国违反世贸组织规范、强迫外国企业进行技术移转等名目，全面性针对中国产品课征高额，例如40%的「惩罚性」关税，而非目前仅针对几项产品的「防卫性」作为而已。川普国情咨文如宣布以百亿计的反制措施，才是「主菜」。
未来美中贸易战是否全面开打，关键已浮现：美中贸易争端如被确认，无法往川普认定的方向改善，亦即让美中贸易赤字显著减少，贸易大战才会真正开打，前面只是警告性、防卫性的「 小菜」而已。
其实，从中国对此事的反应，也可看出北京态度谨慎。出面表达不满的，除了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批评美国是「滥用」贸易救济措施，决定是「错误的」；商务部贸易救济调查局长也表达不满，但不是商务部长出面，似预留回旋空间。
其次，中国虽宣称，中方将与其他世贸成员一道，坚决捍卫自身正当利益，也要求美国克制使用贸易限制措施，却没有指出中国如何「捍卫自身利益」，显然也知道美国的「主菜」没有上场，没必要将问题弄得更僵，导致双方都没有下台阶。
然而，美国防卫措施「内敛」，中国回应「克制」，并不表示美国没有发动大行动的准备。中国商务部去年5月曾表示，将扩大进口美国能源、农产品、飞机、晶片机床等高技术产品；11月又说，要调降部分关税来增加进口，但美国似已逐渐失去耐心。
川普和习近平主席日前热线通话，明白告诉习近平，对美中贸易逆差扩大失望，状况不能继续下去。这其实已是另一种没有明说的「最后通牒」，隐约意味着：「我已经告诉你们事情的严重性，若你们再不当一回事，就休怪我无礼了。」
不只川普做这样的警告，美国贸易代表署在其后两天发表中国履行世贸承诺报告也指出：世贸组织规则「不足以制约中方扭曲市场的行为，美国支持中国加入世贸『显然是错误的决定』」。但中国外交部却还是制式反应地回呛：美国采取的单边主义做法，才是对多边贸易体制前所未有的挑战。
川普内政上虽面临巨大争议，但他一步步履行竞选承诺。他竞选期间，曾形容中国对美国的贸易行为和「强奸」无异。去年11月访问中国时，川普态度稍有软化，形容美中贸易逆差「可怕」、「令人羞耻」，但「不会因此怪责中国」，现在箭已在弦，发或不发，就看中国的具体回应了。中国如反报复，贸易大战就不可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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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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