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优先”的逻辑悖论

美国总统特朗普日前宣布将退出《巴黎协定》,在国内外引起轩然大波。特朗普政府上台不到半年,所推各种政策无不显示其希望通过改变一些既定的国际经贸、全球治理规则,实现美国利益最大化的强烈动机,对全球舆论的不以为然却毫不在意。然而,他所推行的这些新政与所倡导的“美国优先”之间,似乎存在严重的逻辑悖论。

就美国国内政策而言,特朗普大幅改变原有政策,还有着比较清晰的逻辑线,即增强美国竞争力。比如,试图推翻奥巴马政府的平价医疗法案,改变对金融的监管力度,计划推出大规模惠及中产阶级及企业的减税计划,以及推出大规模基础设施计划的打算,等等。

特朗普政府在国际上大刀阔斧推行的各种新政,把盟友、邻居得罪个遍,则让人很难理解。事实上,特朗普的对外经贸政策,已成为全球经济一个重要的不确定因素。

小范围内,特朗普政府试图重谈《北美自由贸易协定》,致使美加贸易关系有趋于紧张之势。而面对主要贸易伙伴,在汇率问题上,始则剑拔弩张,最终虽未认定汇率操纵国,却依然保留了观察的尾巴,美元汇率最近一直难上难下。即便是前任政府的得意之作TPP,新政府也颇不以为然,第一时间宣布将其抛弃,令11个参与国家和地区无所适从。如今,全球经过艰难谈判达成的《巴黎协定》,也不幸遭到同样命运,美国成为极少数不参加协定的国家。

这一系列新政策背后,特朗普主张的“美国优先”显然是其行动的出发点,其理由在于,美国以往参加或者发起的这些协定,没一个让美国最终受益,反而深深影响了美国的利益。

可实际情况究竟怎么样呢?如果不健忘的话,美国独大或者美国主导是以往世界格局、全球治理的主基调。尽管强势美元在一定程度上助推了美国的巨额贸易逆差,但强势美元给美国带来的好处无疑更多。其霸主地位也得以维持。在国际经贸合作方面,美国利用各种政策努力获取各国市场,同时保护其高科技敏感行业不受侵犯。即便现任政府不认同的TPP,本身也是美国试图作为新的规则制定者大力推行的产物。更遑论在国际金融组织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机构中,美国长期主导着话语权直至控制权。

现在,美国动辄以“受害者”自居,甚至不惜违背承诺,提出要争取更多利益。然而,“美国优先”是否真能让美国继续独大?会对美国经济和全球经济造成何种影响?特朗普政府似乎未能深加考虑,而是迎合了国内一部分所谓全球化失败者的呼声,把基于现实的功利主义放大到了极致。最终能否带来“美国优先”的实质成果,还真不好说。

在逆全球化思潮威胁全球经济稳定和增长的情况下,国际社会仍在探索合作共赢的新方略。比如,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以共商、共建、共享为原则,不圈定范围,也向包括美国在内的各国开放。反观美国,新政府上台后,不顾国际社会的共识和期盼,摒弃合作共赢的原则和规则,一味地选择“向内”。这种与国际合作大势背道而驰的做法注定是不会成功的。

此次,美国以不能承担“苛刻财政和经济负担”为由,退出气候协定,这一行为严重损害了全球对抗气候变化的努力,各国将不得不付出更多努力来应对气候变化。

总而言之,“美国优先”、“让美国更伟大”,特朗普政府的这些口号本身无可指责,但如果所推出的政策与推进全球经济增长的整体利益相左,其结果必然既不利人,也不利己。从长远看,相关政策的可持续性恐怕就值得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