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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两村庄结怨禁婚300年 当年私奔者终被正名

2017-5-11 16:14| 发布者: 弯弓射大雕| 查看: 10118| 评论: 0

除了摔月牙板请示神明的仪式,两个村派出的村民代表还共同抽了签——上上签。解签师傅手一挥,“这是大好事,你们从今天开始,回去就能通婚了。

福建两村庄结怨禁婚300年 当年私奔者终被正名破除婚禁前,月亮埔和梧山村的村民代表去关帝庙抽签问吉。受访者供图

两块红色的月牙形竹板“啪、啪”摔在地上。一正一反,连续起落三次——“神明同意了!”

从村里赶到30公里外关帝庙问祖的20多名村民代表,这才算彻底解开了“婚禁”的心结。

15天后的5月1日,在一场双方村民共同见证的仪式下,福建南安市美林街道月亮埔村和梧山村长达300年不通婚的旧约宣告废止。

在闽南,不少村庄仍保留着延续上百年的婚禁旧俗。按民史专家的考证,婚禁多起缘于清朝中期至末期,因村级管理薄弱,多山少田,生活资源匮乏,家族常起争端,很多村庄立誓不与对方通婚。

而近年来,在经济发展和新的社会风尚影响下,婚禁的旧俗正在被逐步破除。

“上上签”

王兵与傅瑶,成为梧山村和月亮埔村300年来第一对自由恋爱结婚的男女,打破了两村“互不嫁娶”的陈规。

有近6年的时间,王兵与傅瑶的婚姻被村里人称作“暗婚”。

他们的婚礼低调简单,迎亲仪式是在酒店内搞的,没有放鞭炮,没有摆酒席。

今年3月,梧山村老人协会会长王跷鼻跟两村村民吃饭时,谈到了婚禁。有人举了因为禁婚,女方不得不打胎的例子,还有人提到王兵傅瑶一家,作为两村第一对“暗婚”夫妻,家里生意不但越做越大,还“生了两个儿子”。王跷鼻一拍桌子:“这事得赶紧办了。”

王跷鼻76岁,白发爬满头。他20岁开始当生产队长,后来成为村委会副主任,因为办事公道,德高望重,被选举为村里老年会会长。

电话打到隔壁月亮埔村傅梓芳家里。傅梓芳是前任村委会主任,去年,他刚就任月亮埔老人会会长,“很希望在任上做出点实事”。

傅梓芳趁着晚上在村里走访。茶盘摆上,清亮的铁观音端在手里,“说起开解婚禁,大家都说好”。

按当地风俗,人同意了,神明也得同意。

在梧山和月亮埔,走不多远,拥挤的新建楼房间,就出现一座闽南特有的红砖厝。燕脊飞檐,屋脊和高高翘起的屋角上,彩绘的游龙拱卫着庙宇。

这是上百年来闽南独特的地域文化。村民建起两层到十层不等的新房,家家户户辟出风水出众的位置,供奉着观音菩萨、地爷、关老爷。村民认为,各路神明各司其职,保佑着生活的顺遂。

除了摔月牙板请示神明的仪式,两个村派出的村民代表还共同抽了签——上上签。解签的师傅手一挥,“这是大好事,你们从今天开始,回去就能通婚了。”

福建两村庄结怨禁婚300年 当年私奔者终被正名村民代表抽得得上上签。新京报记者李兴丽 摄

为了让村里人信服,签面被拿回去,供村民们传阅。

5月1日上午9时,是傅梓芳和王跷鼻等人选定的良辰吉日。地点选在梧山村的防堤路上。这是两村交界处,当年路面从4米拓宽至10米,曾占用了月亮埔村民的耕地,但并无人要求补偿。“这是两村村民交情的见证”。傅梓芳说。

“百年恩怨化云烟,两村婚娶成坦途。”十几条条幅铺满了村庄。供桌上请来了万公妈。这个传说中抚慰千名抗清将士亡魂的万公妈,成为两村都信服的神明。

猪脚、鱼、鸡,苹果、香蕉,供品摆满了桌面。

9时整,傅梓芳和王跷鼻共同燃起三炷香,在村民的叫好声中,跪拜祈福。这一天,王跷鼻专门穿了件崭新的白色衬衫,他拿着话筒有些激动:“以前朋友兄弟一起出门赚钱,现在在家,我们也(可以)变成朋友兄弟了。”

鞭炮声中,两村300余年的婚禁成为了历史。

福建两村庄结怨禁婚300年 当年私奔者终被正名梧山村老人会会长王跷鼻在“破冰”仪式上讲话。

延续几百年的“毒誓”

月亮埔和梧山不通婚的“毒誓”要追溯到300年前。

“大致就是因为争夺一条从山上流下来的坑沟水源作为灌溉水。”5月9日,傅梓芳指着村庄不远处的一条溪流解释。最初几家几户的争执,发展成两个村,甚至两个姓氏的争端。

月亮埔以傅姓为主,自明末清初从中原迁来泉州,已发展到35氏,大约2000多人。梧山村以王姓为大姓,人数有近3000人。

梧山村的老人王孔雀记忆最清晰的一次冲突发生在1967年。村里16岁以上的壮丁守住了水源的一侧,另一侧是月亮埔的傅姓人。对战甚至引来了晋江等地同姓的宗亲赶来壮声势。上千人,对峙了两天两夜,“鸟枪、土炮都用上了,不过都是朝天开,并没有伤到人。”

最后,政府出面结束了对阵。次年还组织两村开联谊会,化解矛盾。“从那时起,两村就恢复正常交往了。”傅梓芳说,但婚嫁一直是忌讳。

在闽南,类似情况还发生在泉州晋江、南安、惠安等地,有部分村庄仍存在两村或两姓互不通婚的旧俗。

与月亮埔和梧山村邻近的金枝、玉叶两村,到现在就仍然不通婚。金枝村老人会会长杨水火说,金枝村全部村民都姓杨。根据杨氏族谱,他们从河南固始迁入泉州,目前全村3600多人。

三百多年前,一个金枝村的女人把娘家的山契带到了玉叶的婆家,几经交涉不愿交还。金枝村的老祖宗点上三炷香跪地发誓,绝不再和玉叶村通婚。

在金枝、玉叶、梧山、月亮埔,很多年轻人甚至中年人都不清楚婚禁的由来。

“现在不通婚的禁令,大都源自明清时期,解放前比较普遍。”闽南科技学院副教授王安群解释,那时村级管理松散,主要依靠“公亲”,即乡绅自治和调节。解放后这种禁令几乎没有再发生,但也一直没有完全破除。

历史上可查的现实因素是,闽南不少宗族从各个地方家族式迁入。繁衍生活需要资源,从个体的争夺,演变成整个宗族的械斗。“想要打破陈规,要面临极大的压力,甚至成为众矢之的,这是禁令难除的一个重要原因。”民俗专家傅孙义说。

“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毒誓,老人不解开,没人敢冒犯。”村民们说。

福建两村庄结怨禁婚300年 当年私奔者终被正名傅梓芳介绍两村曾经械斗的地方。

女儿“私奔” 父亲“从”了

至今,王兵和傅瑶是梧山和月亮埔间唯一打破禁忌的人。

5月1日,傅氏家族微信群里刷屏的消息鼓舞了傅瑶。

傅瑶27岁,大大的眼睛,齐刘海儿。她和丈夫王兵在贵阳做生意,听到传言忍不住给母亲打了个电话“确认信息”。

月亮埔和梧山的孩子上中学时,都进了附近的东溪中学。傅瑶和王兵从初中时相识,到大学一直保持联系。医专毕业时,按照父亲的规划,学助产的傅瑶,应该到泉州一家医院的产科当医生。

但她选择了和王兵“私奔”去贵阳。

逃跑的原因傅瑶的父亲至今记得:“就是怕家族不同意,拆散他们。”他买了机票追到贵阳。在女婿盛满水暖用具的店面里,他轮流和女婿、女儿、亲家谈话,谈完还是不敢拆散。他三个孩子,傅瑶是老大,也是唯一一个女儿,想来想去,最后从了——“硬拆了,以后不幸福怎么办?”

2011年,傅瑶在家人忐忑的心情中出嫁。

没有常人鞭炮齐鸣,隆重的迎亲场面。父亲在南安大酒店开了两间房,让女婿直接到酒店把她接走。

结婚6年,傅瑶已经是两个男孩的母亲。全家只在每年春节返乡半月。南安建材、水暖业发达,他们在贵阳经营石材、马桶和其他水暖产品生意。村里人提起她家都说“生意做得好,两个儿子有福气。”

在傅瑶之前,曾有人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但都以失败告终。

家住月亮埔村口的傅忠成,今年63岁。1997年时,他在村里做木匠,看上了梧山木匠家的姑娘想结为亲家。傅忠成骑着车子,找到梧山村的老书记,想打破旧约做第一对通婚的人家。没想到,老书记手一摇,态度坚决:“没人敢开这个头。”

梧山村村民王子忠介绍,更早之前,月亮埔村书记的弟弟也曾想娶梧山的媳妇。村里老人见到他就骂,“不能不顾老祖宗留下的誓言,让全村人遭殃。”最后只好作罢。

村民们说,因为此前梧山的婚禁,他们这一代人结婚时,媒人都自动规避,不介绍月亮埔的媳妇。

福建两村庄结怨禁婚300年 当年私奔者终被正名梧山村的一处祖屋。

而周围村子那些偷偷成婚、生活不顺的家庭,则被视作遭受诅咒的代表,成为威慑后来者的鲜活事例。

几个村之间流传的一个不幸的故事是:20多年前,隔壁金枝村的一个姑娘,嫁给了玉叶村的一个哑巴。而刚刚修通的火车,撞死的第一个人就是哑巴。

按村民们的说法,有的女方已怀上身孕,但在禁婚陈规的约束下,不得不堕胎。再好一点的情况是,即使家境不错,在重男轻女的风气下,生不出儿子,也会被视为遭受惩罚的表现。

“越来越多的人不再受老思想的影响”

距离1967年梧山和月亮埔两个村庄的械斗,已经整整50年了。傅梓芳对彼时生活的印象是喝不够的“米糊糊”。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月亮埔做起茶叶和石材生意,生活才逐渐改善。

“以前是卖米的,现在是买米的。”傅梓芳套用村里的话说,日子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2002年前后,包括月亮埔在内的7个自然村建起鞋厂。十几年间,仅玉叶村最多时就有100多家鞋厂,外来人口多达1.5万。各个村之间,道路拓宽升级,村民合伙办厂,村庄间翻新的房屋也慢慢越过了村界。到近两年,鞋厂饱和,尿不湿、卫生巾的工厂开始出现在村里。

变化来得应接不暇,“村和村之间交往密切,很难找到以前那种明显的界线了。”傅梓芳说。

福建两村庄结怨禁婚300年 当年私奔者终被正名梧山村的一处祖屋。

晋江支流东溪在月亮埔和梧山两村交界的水田里s状穿过。村民翻新的楼房一家挨一家,犬牙交错,包围了绿油油的稻田。一眼望去,除了祖屋和宫庙,村子里几乎看不到老旧房子。新崭崭的房子,外立面贴满瓷砖或白色大理石,罗马柱撑起半圆形的阳台。天上白云流过,搭着脚手架正在建设中的房子传出叮当作响的声音,像在提醒来者,村庄还在迅速发展。

曾经引发村庄冲突的水源,如今已被路旁的工厂掩盖。鞋厂的招牌挤满了视线,玉登、足豪、捷步……玉叶村变成了南安的一座“鞋城”,超市、手机专卖店等各种店面几百家,除了呼啸的货车,三路公交每天在村里穿梭。

隔壁的梧山村,除了制鞋,村民还把水暖生意做到了全国。去年落成的一座王氏祖屋里,悬挂着来自成都、昆明、贵阳各地商会送来的牌匾。

5月9日,王跷鼻领着记者去看在建的一座新祖屋。刚刚打起的地基上,几位工人在卸沙。在不到五百米地方,另一个祖屋去年刚刚落成。“花了将近一百万”。

尽管新建的祖屋富丽堂皇,但王跷鼻和傅梓芳很明显地感觉到,乡族旧约的约束力在下降。“大家对土地的依赖少了,都忙着出去做生意,越来越多的人不再受这些老思想的影响。”

现在,宗族权责更多时候限于村内的公益事务。村里修路、盖活动场所,他们拥有极强的号召力,建祖屋、修族谱,“捐十几万、几十万的都有。”

福建两村庄结怨禁婚300年 当年私奔者终被正名王跷鼻和傅梓芳在仪式上跪拜祈福。

“金枝”何时配“玉叶”

开完破除婚禁仪式,梧山和月亮埔村民最爱说的一句话是,“时代变了。”

按媒体报道,在闽南,破除婚禁的情况越来越多。

2007年,晋江东石镇萧下村与井林村在当地镇政府的支持下,共同建起了一座和谐亭,宣告结束两村百年来互不通婚的恩怨。

2012年11月,晋江安海镇浦边村和庄头村的老人协会会长在村民代表见证下握手,宣布破除几百年来两村互不通婚的规矩。2014年冬天,安海镇下辖的8个自然村联合发布公告,废除400多年前先人定下各村互不通婚的陈规。

别的村都在纷纷开禁,但“金枝”和“玉叶”两村还没通婚。

“现在只差一个带头的人,”金枝村老人会会长杨水火认为,村民都是希望破除此前延续下来的旧约,但当年的誓言是祖辈跪地起誓,如今靠两村私下破除,面子上讲还有困难。“领头人需要是高一级的政府来出面,然后再按照宗族规矩问祖求签,举办破除仪式。”

“破除婚禁是移风易俗,树立社会新风尚。我们非常乐见其成。闽南地区宗族文化影响深远,这个事情我们以尊重村庄意愿为主,如果他们有破除的意愿,政府一定会积极推动。”南安市宣传部林志东说。

美林街道老体协主席王建社则表示,近期将开展走访调查,了解街道仍有哪些村存在不通婚的情况,征求村民意见。“如果大家都有意愿破除互不通婚的陋习,我们将尽一份力量。”

月亮埔和梧山的仪式,让傅瑶在6年后获得某种慰藉。五六年不联系的同学打电话问她,新闻里讲的“为爱抗争”的人是不是她,纷纷给她祝福。

“一直就觉得婚姻自由是理所应当的,现在终于算是心理上获得支持了。”5月2日,她看到老家的新闻时,把链接发给了父亲。


“坚持就是胜利啊!”她在微信上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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