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布网捕鸟老人家境贫寒 一年收成全靠苹果地

老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讲述他的故事

老人的二女儿，今年25岁，智力残疾

2月15日，本报报道了发生在太原五龙口街与东峰路交叉口附近一片果园地里，有人布捕鸟网保护农作物，导致上百只鸟飞过时被黏住而死一事。记者随同森林公安民警前往时，正好遇到布网的老人，老人说，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他是附近村里人，家境贫穷，而且女儿还有智力残疾，一年的收入全靠这些地里的收成。

事情发生后，有人提出质疑，老人家里是否真的困难?子女都是做什么的?在城市周边的农村，老人家是什么状况?2月16日，记者来到老人所在的淖马村了解情况。

家境贫寒院子简陋院墙上粘着碎玻璃

2月16日上午，记者来到淖马村。由于在此前采访中，记者得知老人一般是上午来地里干两三个小时农活，下午不出来，因此记者上午先来到老人的苹果地，地头的栅栏门上着锁，看上去老人并不在地里。记者又来到村里，因为不知道老人家在哪儿，记者拿着上次拍的照片，问了两位年长的村民，其中一位认出了老人，答应带记者去老人家。

路上，记者跟这位村民说起布网的事，这位村民说，每年六七月，苹果、梨到了挂果子的时候，成群的鸟儿就飞来了，差不多七月份时，人们就会先布上捕鸟网，到了十月中旬，苹果都收完，人们就会撤了网。“他应该把网撤了的。”村民说。

到了老人家门口，门上上了锁。老人去了哪里?有邻居说，会不会是去村里的老年活动室?随后记者又前往老年活动室，工作人员说老人一般下午2点半以后会来。

上午没有见到老人，13时许，记者再次来到村里，这次家里有人。刚到门口，隔墙就看到屋里往外冒着烟。站在外面看，老人家的院墙上方有两处粘了一小排碎玻璃。开门的是老人的女儿，还是上次在地里穿的那件衣服，有些破旧，有些脏。不一会儿，老人也出来了，并认出了记者。

记者进门看到，院子里比较简陋，家里只有老人和女儿在，睡觉的那间屋子里摆设十分简单，两张床，一张桌子，一台电视，一个取暖用的火炉子。客厅里，靠墙摆着一台旧式沙发，一个衣柜和一个小柜子，小柜子上零乱地放着一些生活用品。

正说着话，老人的女儿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4个苹果，笑着让记者吃。苹果个头比较小，许是放的时间久了，上面有脏东西，拿在手里黏乎乎的，老人说洗一下再吃，女儿说“他们洗吧。”

“她挺懂事的啊。”记者跟老人说。老人摇了摇头说：“她有二级智力残疾。”老人说，女儿不识字，不认路，出去就不知道怎么回，不认识这是自己家。

记者向老人打问院墙粘碎玻璃的事，家如此清贫，粘碎玻璃是为了防盗吗?老人说，说是防外人，其实也是防女儿翻墙，先前他不在家时，女儿总是想办法翻墙出去，所以只好想了这个办法。

老人与女儿相依为命一年收成全靠苹果地

老人向记者介绍起了家里的情况。“我的命不好。”老人说，在他7岁的时候，父亲撒手人寰，后来母亲改嫁，带着他和妹妹，上世纪70年代，妹妹从河北嫁到太原，他也一起过来了。当时家中情况不好，他没钱没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找了个智障的妻子，生下的孩子也遗传了这个病。

老人说，他有三个孩子，一儿两女，儿子在21岁那年不幸中毒身亡，至今已经离开他们20年了，大女儿嫁到了河北，抽空会回来看他们，老伴在10年前也离开人世，留下他和智障的二女儿相依为命。二女儿今年25岁，没上过一天学。

说起家里的收入，老人说，他们家不同于别人家里。“别人家的子女外出打工，一个月挣两三千，也就不用指望地里的收成;别人家盖起了房，好多都租了出去，坐在家里就能收租金。我家这个情况，女儿这个样子，院子里虽说有空房，但根本不敢出租房子。”“一年365天，我有320天都在地里，可干的活多着呢。”老人说，这几天他就开始给果树剪枝打理了，女儿可以干些农活，就拿搭网这件事来说，其实也不好弄。约3米多高的网子，需要踩着一个梯子，地里是那种简易的三角架梯子，踩不好就容易翻，有一次他俩踩在上面做农活，没有踩稳，两个人都摔了下来，还好没有大碍。

一年的收成大概有多少呢?“好的时候能卖5万多元，不好的时候，就卖不下钱，像前两年，有一年就没有苹果，只卖了5000元。”老人说，因为他常年在地里打理，所以苹果到了成熟的时候，卖价比较好。十几年前，家里花4万元盖了新房，几年后，又在院子东西两侧盖了几间小平房，说是新房，其实屋里也没有怎么收拾，就是简单地刮了刮家。

女儿是智力残疾，老人又上了70岁，可以享受低保吧?记者问。“女儿前两年刚申请，以前就不知道申请，我也是，70岁开始才有低保，我俩一个月有六七百元的低保。”老人说，除了低保，家里其余的开支就是靠这十几亩苹果地，好在他身体还算好，还能干活，再过一两年干不动了，最担心的还是女儿，眼看女儿已经到了嫁人年龄，现在他想给女儿攒些钱，有合适的赶紧给女儿成个家。

布网捕鸟引发关注网上有人理解有人批评

老人布捕鸟网的事情见报后，引起许多网友的关注，其中有人理解老人的难处，也有人为死去的鸟儿打抱不平。“老头太自私了，鸟能吃你多少东西，还有它们会帮你抓虫子等，我家是郊区的，家里养有鸡鸭鹅，每当喂鸡的时候，都会飞来几十到上百只麻雀吃鸡粮，我们都不理它，有时候走路过去还怕惊扰它们，有爱心就保护野生动物，从我做起，人人有责。”“现在的鸟都成灾了，就连青菜也吃光了，爱惜动物也要有节制，家里有地没收成，对一个农民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鸟是成群行动的，几十亩果园用不了几天就全部报废了。”“你知道一个农民一年种地的收入是多少吗?你知道一群鸟可以把所有果子祸害的一个也卖不出去吗?”“这些网是果农在有果儿之前铺好的，防止鸟儿糟蹋果子，并不是说鸟会吃多少，而是只要鸟在果子上啄一下，果子就卖不出价了;这些网对于果农来说价格很高，本来收入不多的果农都会很在乎这些钱财的支出(有过农村生活的都应该了解吧)，另一方面，铺这些网确实很难，两三个人也要几天的时间，何况是七旬的老人。驱鸟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是综合人力财力的问题，果农选择这种方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愿会有一个更合理的方式，会达到人和自然和谐共处。有人说到法律对于人类的约束，但是老农确实并非以捕鸟盈利，而是保护个人的合法利益，望斟酌。”

……

上面是记者摘录的一些网友评论。再次说起布网的事，老人坦言实属无奈之举。此前，他曾用过好多老办法驱鸟，但都效果甚微，他用废旧的模特做稻草人，自己和女儿人工驱鸟，都无济于事，最后只好用捕鸟网。现在，他知道布捕鸟网是自己不对，今年他也不会这样做了，不过他有个疑问：捕鸟网不能用了，那该如何对付这些成群而来的鸟儿呢?

如何能护果又护鸟记者多方征求驱鸟办法

那么，有什么好办法，既能保护老人的苹果，又保护鸟不受牵连呢?有网友说：“看问题还是要一分为二，农民的成果是用汗水换来的，鸟儿也应该保护，实际上有的鸟是吃农作物的虫子，可以改用其他的方法驱赶鸟，比如说音效类。”

记者也在微信朋友圈征集一些好办法，有人建议用驱鸟器，价格便宜，还不会伤到鸟。还有人建议向机场的驱鸟员取经。

2013年，本报曾刊发有关太原机场驱鸟员的报道，机场的驱鸟员是为了保护航空安全，维护乘客的财产和生命安全，用各种措施驱赶鸟类的机场工作人员。其中，驱鸟员驱鸟的办法有七种，有多功能驱鸟车、驱鸟稻草人、自动激光驱鸟器、驱鸟猎鹰、探鸟雷达等。

机场的驱鸟办法成本较高，不太适合老人用。记者也在网上搜索了驱鸟器，其中有两种比较便宜又实惠的，一种是驱鸟鹰气球，不到10元一个，一种是风力驱鸟器，十几元一个。驱鸟鹰气球的原理，是利用鸟类害怕颜色及复眼的天敌的自然本性，结合仿生设计学和动物心理学而制作的“敌意鹰眼”可以让害鸟产生强烈的恐惧感，避而远之。另一种风力驱鸟器，样子好似一台小风扇，有几个塑料的风翅，有微风的时候可以转起来，有一定的效果。因为老人的果树地有十多亩，如果使用驱鸟器的话，数量至少得十来个。

这两种驱鸟器合理吗?记者采访了老人，他说，捕鸟网一个网子20多元，他需要10多个，也得花费三四百元，他不懂这些网购产品，因此需要考虑一下，如果需要的话会给记者打电话帮忙购买。采访最后，老人说，伤害鸟的捕鸟网他肯定是不会再用了。